111 | 一号情人
Sergio Perez / Max Verstappen
“二号车手，一号爱人”
发生在西班牙赛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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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过格子棋的时候，维斯塔潘输长舒一口气，炎热的天气，故障的DRS加上滑出赛道，拿下这个分站真的不容易。可是双车巡游的时候，他又开始犯愁，因为这个冠军本来也许是属于Checo的——维斯塔潘通常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因为他很注重结果，既然冠军拿到手了，而且是符合车队利益最大化的策略，那就没什么好愧疚的，毕竟现在车手车队积分榜上占优势的都是红牛车队。
那他在纠结什么呢。
维斯塔潘拨开头盔的护目镜让风吹进来一点，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因为现在Checo不仅是他的同事和二号车手，也是他的男友。Checo一直对他挺好的，自己要什么东西Checo都会给，可这是一个分站冠军。在TR里他知道Checo心里是有不情愿的，是出于对车队的利益和服从他才让过了自己，如果他非不让呢？自己能不能凭借着轮胎优势超车，也不一定吧，这让他想起了去年阿布扎比，是Checo替他挡了汉密尔顿八秒，如果没有这八秒，他的赛车生涯不会有这种翻天覆地的改变，是Checo帮他一起完成了这么多年的心愿。
莎士比亚说过，找到一个合适的二号车手比找到一个好丈夫更难。
不，不对，这是霍纳说的。
他仍旧记得他爱上Checo的那一瞬间——他站在领奖台上，眼睛发亮，因为刚刚激动的哭过，眼泪还没有擦干，他捧起奖杯的那一刻，向台下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Checo，很神奇，因为Checo穿着和身边人一样的红牛队服，也不算身材高大到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找到，可他就是一眼看到了他。
而Checo也正看着他。
那一瞬间包含着太多情感，激动，感谢，辛酸，疲惫，使得所有情绪都被无限的放大，他的爱意也在胸腔中膨胀着，那是他人生中最棒的一瞬间，胜利的喜悦和爱情的滋润包裹着他，让他觉得无比安全，连世界都踩在脚下，显得那样渺小。
他不可救药地爱上了Checo。
算了算了，维斯塔潘摇摇头，要先想想要紧事，他该怎么和Checo解释呢，接受采访的时候他在想，上领奖台的时候他在想，喷香槟的时候他还在想，直到拉塞尔狼狈地抹了一把脸：Max，我说，你能别在喷香槟的时候发呆吗。
要是有个人可以聊一聊就好了，一切采访结束以后，维斯塔潘发现佩雷兹不见了，大概也被哪个媒体拉去采访了，他溜溜达达地回了维修区，Charles现在估计坐在法拉利里哭呢，Lando身体不舒服比赛一结束就去了医院，Daniel这个赛季状态一直不好，Pierre几场比赛没拿分了，现在估计也烦着呢，思来想去他都觉得自己这些事情说起来实在矫情，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算了，维斯塔潘自暴自弃地想，去他妈的，就这样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Checo真的很生气，那自己也只能让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可是想了想比赛结束以后，Checo并没表现出什么异常，他还是笑着过来拥抱他，祝贺他拿了分站冠军，然后两个人拥抱，Checo快速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拍拍他的脸，叫他不要发呆。
哎……维斯塔潘念叨着，Checo这个人，很少有怒气冲冲的时候，有时候他可能在生气，可是你从他的表情来看，又不觉得他在生气，就算作为车手的路怒时刻，他好像也要比别人温和一些，“我差点害死他们，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他怎么都不看路呢？”“我搞不清楚你要我做什么”。
喂，Max? Charles从身后冒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是你啊，维斯塔潘手插在口袋里，你的车怎么样了？
现在还不知道，Charles揉了揉眼睛，知道我也不告诉你。
你是刚刚哭了吗？维斯塔潘看到Charles眼睛有点红。
对，没错，我哭了，怎么样吧。勒克莱尔耸耸肩膀。
没怎么样，我是说，你哭起来还挺好看的。维斯塔潘开着玩笑说。
去你妈的，操你，勒克莱尔比了个中指，我真想踢你的屁股。
那你踢啊……Max说，你在这里溜溜达达的干什么？
你不也在一个人吗，为什么不回去？你现在身上散发着令人讨厌的胜利的香槟味。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Checo说，维斯塔潘如实说道，而且车队要先和他谈一谈。
这就是比赛，没办法，Charles说，既然要争冠，这种事情也不会只发生一次，尤其是你的二号车手还是你的男朋友，你知道吧，虽然有时候事半功倍，但是这种时候就很棘手。
要不你也试试和Carlos？维斯塔潘很惊讶于自己还有心情开玩笑，没准也事半功倍。
Charles狠狠朝维斯塔潘的肩膀揍了一拳：我真的会揍你！
和Charles的玩笑让他心情轻松不少，他回到休息区快速地洗了个澡，换掉湿漉漉的衣服，然后问了身边的人，去办公室的门口等待Checo，听车队的工程师说，Checo有退役的打算。
办公室的门开了，Christian和Checo脸上的表情都不算愉快，他们看向Max的眼神陈述着相同的意味：大人的事小孩别乱问。
维斯塔潘这下真的着急了，他拽着Checo到自己的休息室，这里很私密，没有摄像头也没有收音设备：你……你真的要明年退役吗？告诉我你不会的。
Checo垂下眼眸，声线依旧平和，Max，就算我退役了，又怎么样呢？
Checo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采访的时候他就透露过，现在F1的赛程太多了，又要练车，又要拍车队综艺，红牛是大车队，各种活动只比以前更多，每个星期到处飞，他都没时间陪儿子了，如果F1还要加赛程，他会选择退役的。
维斯塔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算Checo选择退役了，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可是Checo退役了，他该怎么办呢。
可是，如果你下赛季退役了，我们就只剩下几个月了，你……你不想再和我一起开车了吗？维斯塔潘很急促地表白，Checo，我真的很喜欢和你一块开车，你别退役好吗。
佩雷兹叹气，他问，Max，你是我的男友，还是我的一号车手。
什么？
你是舍不得你的男友，还是舍不得像我一样有经验的，服从指令的，可以帮助你争冠的二号车手？
维斯塔潘愣住了，他无法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佩雷兹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些无奈地笑着，看起来并不开心：你应该想清楚这些事情的，Max。
佩雷兹开车回到酒店，一路上都漫不经心。
其实他和霍纳刚刚的谈话并不涉及退役，他确实提到了自己有这个打算，但如果车队提供长期合同，他还是可以继续开下去。他和Max没有和车队公开私人关系，即使车队知道，他也不会因为Max影响自己的职业规划，而他对Max说的话，似乎也有些任性急躁了些，因为这一切不能怪到Max身上。可他一直是可以任性的，不是吗，一个分站冠军丢掉了，他要有个说法，墨西哥人从不吃亏。
他知道Max可能一时无法回答，甚至永远都无法回答，他今天的问题是让Max为难，让他们的关系也为难，可是如果他得不到回答，好像真的没办法心安。
如果Max真的和他说，Checo，我想清楚了，我是因为你在赛场上的表现爱上了你。那他应该如何回应？他想，他可以接受车队的利益最大化观念，如果是男朋友也这样想，他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赛车生涯，辜负了那个从墨西哥远渡重洋来到欧洲的自己。他知道红牛大概率会是他赛车生涯的终点，这一路他都义无反顾，也不想在终点蒙尘，说到底，他还是期待自己的爱情能够纯粹一些，他希望Max最好是爱他这个人，爱Sergio Perez。
他可以做二号车手，但不要做二号情人。
佩雷兹摇摇头，自言自语，Max爱他，除了自己是一个优秀的二号车手，还会有什么原因呢，他们在开始约会之前，相处的时间只有在车队里，私下也很少交流，Max夺冠以后他们更熟悉起来，甚至有几次他到自己的房车里过夜，反正自己的房车也很大，直到有一天他在房车的备餐区里接咖啡，Max突然赤脚跑过来扑进他怀里，似乎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然后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里。
“怎么了，”佩雷兹有些没反应过来，“是噩梦吗？”
“Checo，”维斯塔潘只是叫着他的名字，“我爱你，我可以爱你吗。”
“什么？”佩雷兹当时有些发懵，而维斯塔潘似乎也被这一句反问给彻底叫醒，立刻松开手，脸红到耳尖，窘迫地跑下了车。
Max热烈又诚恳，充满激情，在场上是一个优秀的车手，而在场下似乎比实际年龄还小，他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好到所有的技能点全用在赛车上，好到不需要参加围场政治和内斗，好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直白又真实，所以他爱他。有时候他看到Max坦诚的，毫无防备的笑着，会无端想起自己五岁的儿子，Max有时候就是像小孩子一样可爱又真诚。
佩雷兹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巴塞罗那的夜景，给自己倒了一杯金酒，思索着自己的未来。
车队表示会给他准备合同，期限还需要再讨论，奖金比例也会重新制定，如果是这样，那他还会继续开下去，就算拿不到分站冠军，他还是可以为领奖台数量拼一拼。至于Max，他的嘴唇停在了杯沿上，很快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苦笑着，他当然还会继续做好二号车手，这段关系，如果无法维持，那就算了吧。
门铃响了，佩雷兹放下酒杯，看到Max站在门外。
“Checo，”维斯塔潘气喘吁吁地说，“很晚了，对吧，可是我真的等不到明天，有些话我必须现在告诉你，我好不容易想清楚的。”
“好，你说吧，我也还没睡。”佩雷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着急。”
“你……你喝了很多酒？”维斯塔潘闻到空气中的金酒香气，不是Checo平时常喝的龙舌兰。
“我没有醉，”佩雷兹说，“你知道我的酒量。”
“好……”维斯塔潘也坐在落地窗前，嗓音沙哑，“我……我今天下午想了很多，你问我到底为什么爱上你，我当然会因为你帮助我拿到WDC而感激你，依赖你，可是我想，那也许并不是全部因素，真的。”
“你对我很好，很温和，不会对我乱发脾气，很热情，很浪漫，我……我觉得你很好。”维斯塔潘挠了挠头发，看向对面的佩雷兹，咬了咬嘴唇。
“这是什么回答，”佩雷兹被孩子气的回答逗笑了，“我很好，然后呢？”
“我是真的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Checo，请你相信我，我爱你，”维斯塔潘比比划划地说，“你问我，是你的男朋友还是你的一号车手，目前来看，都是，未来也许你会比我先退役，到时候，我就只是你的男朋友了。”
维斯塔潘似乎理清了思路，挺起胸膛，充满自信地继续说了下去——就像老师提了一个很难的问题，而你正好擅长这些。
“虽然目前，这两个身份分不开，我也假设不了，我可能活得不是很明白，我不知道别人谈恋爱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想不清楚，”小男孩说着说着情绪又开始低落起来，“可是我真的爱你，我不想和你分开。”
房间里没有开灯，透过落地窗有灯火辉煌的夜景，透进房间来，照在两个人的脸上。
房间里那么安静，似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维斯塔潘再一次词穷，他无可奈何的叹气，剖白心迹，在黑暗中试探爱意。
“你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佩雷兹看着窗外，西班牙人的夜生活极为丰富，此刻虽然是深夜，但舞厅里，餐厅里依然是人来人往，这和墨西哥其实有些相似，黑夜如白昼。可是无论黑夜白昼，爱情都是说不清的事，算了，算了吧，他们既然彼此相爱，不如就一直这样混沌地过下去吧。
爱情如烈酒，谁还需要清醒。
“不，不会离开你。”
他们隔着桌子接吻，身后是巴塞罗那的歌舞升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