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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视角的就写到这里了，应该还会有离婚当事人的视角

03.

其实我爸妈那些事儿，我知道得也不太多，甚至没怎么好奇过。

他们分开之后的两年，Marius才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Marius叔叔对妈妈和我都很好，我们形成了“一家三口”这样的家庭组合，Marius不像妈妈和Marco那样有一个比较盛大的退役仪式，同样作为球员的他退役的时候没有在足坛激起任何水花，退役以后他开自己的餐厅和健身房，时间很自由，妈妈有时候比较忙，所以我们两个待在一起的时间很多，他算是我的另一个父亲，他和我妈在一起的时候很甜蜜，我看得出妈妈也很爱他。但是我妈和我爸在一块的时候，就完全是另一个感觉，我以前说不清楚，现在勉强描述一下，就是一股离婚味儿——一看就离过婚，或者说马上要离婚。他们两个相处的时候让人感觉在极力地掩盖着什么来维持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就好像两个人在说着什么暗语，表面上说Leon申请哪里的大学，实际上的意思是我们一小时后去炸纽约。

Emily和我具有相同的家庭成分，但据她描述我们的状况还不太一样，虽然Lewy叔叔和我爸看起来都是比较主动的一方——“但是我爸和我妈是真的没可能了，”Emily喝了口啤酒，指尖拎着的香烟磕了磕烟灰，“我爸早moveon了，至于你爸呢，”她煞有介事地摇摇头，“我总觉得他和你妈没准会再续前缘。”

怎么说呢，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些不好直说的事情和那些条条缕缕的羁绊，当我真正开始好奇想要搞懂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是高中申请流程结束以后我爸如愿以偿地搬回德国之前，我帮他收拾东西，翻到了不少他年轻时候的照片，离开生活了十几年赢得一切荣誉的伦敦，他似乎也颇有感慨，聊到陈年旧事，他肯定是又提到我妈了我才顺口问一句，那你们为什么会分开？

我爸故作轻松地说，不为什么，就是过不下去了呗。

这句话打发不了我，但是我爸说再问的话冻结你副卡，成功让我闭嘴。

我是八月份出生的，往前推几个月就知道我爸妈在十一月份干的好事，那段时间正是世界杯，只有那一年的世界杯在年末，我那不正经的爸妈一发入魂有了我，然后看看他们那年成绩怎么样，哦，小组赛没出线。

我妈从德国千里迢迢跑到卡塔尔，一分钟没上场又光速回了国，然后雷厉风行地去俱乐部报道，第二个月查出怀孕，赛季报销。那是我妈最有起色的一个赛季，却因为我而不得不离开赛场，我能想象到我爸得知消息的时候的样子。

YouTube上面有很多我爸和我妈的cp粉，Emily还给我发过他们的剪辑，好在他们那个年代视频已经很清晰了，有人剪辑过我爸献给我妈的所有进球，他总是朝着球员家属席上的我妈或者镜头飞吻，镜头就会给到我妈和我，从2023年我妈宣布怀孕休赛以后一直到他们分开，他们一起分享着每一颗进球的喜悦，我看着视频里的两个人，感觉很奇妙，我的意思是，那是我爸和我妈啊，他们在镜头里那么真切地爱过，为什么说分开就分开了呢，这是我永远也搞不清楚的事情。

“其实当时好多人希望你妈不要留下你，Kai也是，”Marco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不过他也没错过太多，新赛季立刻就回来了。”

那个赛季很重要，我妈一边要照顾我，一边要在俱乐部拼命表现以便续约，那是合约的最后一年，是他在多特蒙德最后的机会，好在他抓住了这个机会，为自己争取到了三年的合同。第二年的欧洲杯我妈如愿入选国家队，但和两届大赛的结果一样，上场没几分钟的板凳球员，被边缘化的替补。我一岁之前没有离开过多特蒙德，我爸每周踢完比赛就飞回德国，后来我在外婆家和奶奶家各自住了一段时间，在两个舅舅家也住过，然后又跟我爸在伦敦住了一段时间，直到我妈退役又把我接回多特蒙德，我，我爸，我妈三个人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有过一段安稳的生活，似乎我们三个总是到处奔波才能获得一点点团聚的时间，这可能就是他们为什么要分开吧。